“住嘴，警察局裏還敢威脅人？”帶著他的警察朝他喝斥。

杜佑華立刻誠懇起來，“警察，不能怪我，真不能怪我，她其實就是個妓女……啊，不，是個失足婦女，明碼標價，一夜八百，還是情婦。結果今晚突然給我漲價到兩千，我估摸著她就是猜出我沒準備給她兩千，所以才拿開水燙我。”

“你胡說！你……你憑什麽這樣說我！”舒蘇第一次受到這樣的侮辱，眼淚都開始打轉。

杜佑華大聲道：“這可不是我說的，這是你同學江映姿說的，你家窮，大學學費就是你賣來的！”

“你……”

舒蘇無法相信，這話竟然是江映姿說的。

為什麽，為什麽她要這樣，自己究竟哪裏得罪了她！

“閉嘴，過去，坐下！”警察再次出聲喝斥，將杜佑華朝另一個角落的凳子上推去，杜佑華連忙扮可憐，“警察，我承認我作風不正，但我真的是上了她的當，她說浴室水管不對勁，讓我過去看看，然後就勾引我，也是我自制力不好，結果褲子都脫了，她突然漲價，警察同志，她就是個暗娼，你們得趕緊抓了她進行勞改教育！”

“繼續說下去，只會讓你構成新的犯罪，以至接下來的日子，你會過得更慘淡。”

一陣熟悉的聲音傳來，舒蘇朝門口看過去，竟看到了穆城筆直的身影。

那一刻，她再也忍不住淚水，一頭沖到他面前，將他抱住。

穆城將她緊緊圈在懷中，安慰道：“沒事了，現在沒事了。”

警察的聲音從旁邊傳來，“你是誰？”

穆城松開舒蘇，看向警察，“我是她丈夫，也是報假警的那個人。”

“是你？”警察立刻道：“知道謊報警情是違法的嗎？”

穆城語氣平平，但態度謙和：“對不起，我意識到我妻子可能遭遇危險，但我在濱江市，短時間內無法趕到，所以才報警。怕案情太小，所以報了假的警情。我願意接受法律制裁。”

他這樣，讓警察倒無話可說，半天才道：“那也不能這樣，只要有案情我們就會過去，你報假警，只會浪費警力。”

“是，下次絕不再犯。”

穆城的認錯態度簡直挑不出錯處，警察也不再說話，這可不是杜佑華願意看到的。

“呵，你還不知道你老婆是什麽人吧，是她主動向我開價的，一次八百，包夜兩千。”杜佑華笑道。

穆城將目光投向他。

迎上他的目光，杜佑華突然失語了。

那目光裏，沒有憤怒，沒有膽怯，沒有緊張，而是平靜。

十分平靜，這個人只是看著他，卻又不像是毫無情緒的樣子。

與此同時，他內心升起一股不安，一股恐懼。

只是這感覺來得莫名其妙，明明對方什麽都沒做。

很長時間他才捕捉到心中那一絲不安的來源。

三年前，他在酒桌上開了一句對杜總不敬的玩笑，一回頭，卻發現杜總就站在他身後。

當時杜總只是很平靜地看著他，什麽都沒做，什麽情緒都沒有，就是那樣看著他。

那是一種絕對的強者看弱者的姿態，就像一只螞蟻在巨人腳背上咬下一口，巨人當然不會憤怒，那只是無能者才會有的情緒，而對於巨人來說，他只用輕輕地彎下腰，隨手將螞蟻拈起，然後輾死。

而現在，他竟然在這個……普通員工家屬的眼睛裏感受到了這種目光。

他想，大概是喝了幾杯酒，又或者是胸前的燙傷有點疼，所以讓他產生了錯覺。

但他終究是沒再說什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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